nbsp;“啪嗒。”
然而郗浮薇打开之后,就着不远处的灯光仔仔细细的看了片刻,眼都没眨一下,甚至还笑了笑,语气轻飘飘的,不在意的样子,邹一昂却分明听出了一抹轻蔑:“蛇肉?倒也不错。”
这个瞬间,邹一昂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。
“邹公子,你吃么?”郗浮薇合上竹篓的盖子,微笑着看向他,“吃的话,我就多做一份 。”
“………………”邹一昂从来没想到过事情会这么发展,片刻的慌乱之后,他赌气似的说,“吃!”
于是半晌后,芬芷楼独立于主楼的小厨房里,忽明忽暗的灶火照亮着脸色不一的四人。
跟着邹一昂来的俩小厮一切唯邹一昂马首是瞻,对于目前的情况,因为邹一昂神情变幻不定,一言不发,也都木着脸没作声。
郗浮薇则是专心致志的烹调着这一篓蛇:小厨房的刀似乎才被厨娘磨过,很是锋利,用来收拾这些从冬眠中被挖出来、经过一番折腾仍旧半梦半醒的食材非常的方便。
她利落的将一堆蛇斩头去尾剥皮切断,还招呼邹一昂:“吃蛇胆么?据说能解毒,对身体不错。”
邹一昂阴沉着脸,缓缓摇头。
他现在心情很不好,按照计划,他是过来恐吓芬芷楼上下的,而不是看着郗浮薇将自己用来恐吓她们的群蛇当着他面下锅。
虽然郗浮薇没说什么奚落的话,可是邹一昂看着她将一张张蛇皮利落的剥下的时候,总觉得是一种对自己无声的嘲讽。
最郁闷的是,他还不好说什么!
毕竟……谁叫之前郗浮薇问他吃不吃时,他说吃呢?
当时是觉得这位就比自己大了三岁的女先生,三更半夜看到一篓子蛇居然平静的若无其事,自己要是说个“不吃”,岂不是跟怕了似的?
但现在看着面前一锅蛇肉羹,又觉得一口气堵在心口,上下不得:合着自己大半夜的提一篓蛇过来,就是专门给她送菜的?!
越想越恼怒,有心拂袖而去,却想到这么一走了之,很有点被郗浮薇整治的落荒而逃的意思,邹一昂寻思半晌,最终还是咬着牙留了下来,带着俩手下,跟郗浮薇一块儿将一锅蛇肉分了个干净,这才憋屈的离开了。
等他走后,郗浮薇将小厨房收拾了一下,整了整衣裙,返回楼中,才上去,就看到对面的房门半开着,披散长发、松松系了衣带的傅绰仙,素白的手轻扶着门框,正脸色复杂的看着她。
郗浮薇愣了一下,才踏上最后一级台阶,朝她微微颔首:“姐姐睡不着?怎么大晚上的在这儿站着?”
“……你呢?”傅绰仙显然没想到她只稍微怔忪就若无其事,皱了皱眉,有些不悦,“大晚上的……你去哪了?”
她语气里有着分明的质问。
郗浮薇也没在意,笑着说道:“去堵邹公子了。”
“你也猜到他今儿个看咱们风平浪静的不会死心,定然会再接再厉?”傅绰仙眉尖挑了挑,脱口而出,随即就自嘲的笑了一下,“你当然会知道……你那么聪明。”
“姐姐说笑了,姐姐不也是猜到这一点,所以才会夜半起身,打算找我商议的吗?”郗浮薇也笑,柔声说道,“不然怎么会发现我其实不在房里,从而在这边守着?”
傅绰仙抿着嘴,过了会儿才道:“我昨晚不赞同息事宁人,就是知道邹一昂不是那种咱们让一步,他就会见好就收的人。当时看你力排众议,还以为你才来,对他不了解。这会儿看着,倒是我太小看你了……你堵他的结果如何?”
她语气中不自觉的带入几分酸意,“不知道日后,我是否需要称你一声‘少奶奶’?”
“姐姐想多了。”郗浮薇走到她跟前,两人都是高挑窈窕的女孩子,傅绰仙房里的灯火从她背后照出来,给她添了几分阴郁的同时,却明明白白的描绘出郗浮薇的眉眼,清丽中透着温柔,嫣红的嘴唇吐气如兰,眼底却是一片淡漠,她柔声说着,“昨晚我怎么会是力排众议?这芬芷楼,除却伺候的下人,就你我,姚氏母女四人而已!姚氏母女如她们所言,全亏老夫人才在这边有一席之地!这情况,她们会为了这么点事儿闹起来吗?”
“至于我,我也是好容易找到这么个落脚的地方,实在不像回去拖累兄长了!”
“四个人里有三个不愿意闹大,只姐姐一个有恃无恐……那些下人自己不敢出头,能怪谁?所以这只能是顺其自然而已。”
傅绰仙目光微闪,轻轻道:“你跟我说这些都没什么用!莫忘记之前老夫人才警告过你的,你今晚的举动……以为老夫人会放过你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