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双湛蓝的眸子如浸水的琉璃珠,抿起湿润薄绯的唇,控诉的瞅着阿墨。
西陵墨并未注意到苏苏,她没有想到二哥会来找她。
如此之快!
显然已经知晓她要前去陵南的消息!
不过也对,褚遂云此人历来愤恨世族,听闻她要去自然是百般戒备,最有可能的就是去找莫垣阻止她!
但是莫垣能进苏府的大门么?
西陵墨冷嗤一声。
“真是有自知之明。”
她说着,已然起身去了外厅。
苏佑听到“小白”这两个字还不太明白怎么回事,如一只小尾巴跟在阿墨的身后。
阿墨从宫中回来处理了离洛之事后便换回了女装,此刻一袭苏绣雪白曳地长裙,深蓝暗纹的滚边,腰间以蓝色的缎带束住,蓝色的流苏之上悬一枚白色的璎珞压裙,身段纤细窈窕,眉宇间却透着一股冷清。
白潇看着她从屏风后走出,如一尊蓝白相间的精致玉人,青丝自然垂落,鬓边别一支水蓝色的玉质流苏,长长的发尾以银色的发带随意系住,抬眸的瞬间,他呼吸一窒,一时不知如何开口。
他从未见过她穿蓝色的衣裳,尤其是……女装。
即使是他,也有片刻闪神。
“阿墨以为二哥不会来苏府。”西陵墨笑道,语气自然,并无不妥。
白潇握着黑釉茶盏的指骨微微发白,即使是价比黄金的明前黄金蕊尝来也淡而无味,唯有唇齿间的涩意盈口。
“阿墨,你如今过得……”
“挺好。”西陵墨眉睫微掀,唇角笑意不减,她淡淡的放下茶杯。“二哥是为陵南之事前来,可有什么要询问阿墨?”
苏佑一直乖乖的坐在西陵墨身边,见她只抿了一口茶水就放下,眨了眨蓝眸,伸手就拿了过来凑到唇边喝了一口。
滚烫的茶水烫的他险些直接扔了杯子,西陵墨伸手自然的接了过来放到桌面,眉头都没有抬一下。
白潇的视线移到手中的茶杯中,水面漾起波澜,眸色变幻不定。
“陵南瘟疫横行,你不能去,万一染上瘟疫,后果……”他微微一顿,又道:“池梁的母亲也不会允许他离开京城。”
苏佑一听这话,抬起头看着他!
阿墨要去很多人生病的地方!
他刚要反对,西陵墨暗中瞪了他一眼。他坐立不安的扭动,抓着阿墨的手不放。
“二哥的消息倒是挺快,池梁那边我心中有数,至于我要去哪里,父皇已经准许。”
她语气依旧淡淡的,但是白潇清楚,她根本就已经下定了决心!
白潇目光一凝。“是锦宁侯要去陵南!”
西陵墨挑眉。“本宫就是锦宁侯,世人皆知,不是吗?”
“阿垣不会允许你去冒险!”
“他是我什么人?”西陵墨掀睫,瞪了一眼独自生气的苏苏,不以为意。“是本宫的夫君?还是本宫的父母亲人?”
白潇一时窒住。
“苏苏才是!阿墨是苏苏的娘子!”苏佑不依了,腾地一声!站了起来!
“是……是呆子的娘子,不许胡闹。”西陵墨放软了声音,目光瞥见他唇角渗出血丝,微露诧异,刚刚好像还没有?
“那苏苏是阿墨的夫君,苏苏不许娘子去!不许去!”他气咻咻的蹲在西陵墨面前,鼓腮泪汪汪的瞅着她。“苏苏不要娘子去,娘子不要去好不好?苏苏害怕,苏苏不想娘子生病……”
白潇皱了皱眉看着苏佑不语,垂眉不语,唇角却沉了下去。
他不是第一次见到这位苏府的傻公子,他也一直清楚苏佑的病,苏府困不住阿墨他更清楚,但如此清晰的让他看到一个堂堂男子这般没有底限的祈求,他还是有些看不惯。更何谈阿墨?
她本不是平常女子,这般的男人如今却是阿墨名义上的夫君,也难怪阿垣气怒难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