!届时四路人马围攻徐州五郡,陶应小儿就是有通天彻地之能,也注定是无法招架,淮阴前耻,相县之仇,主公也可一战雪之!”
“岳父,杨长史此计大妙啊!”周瑜迫不及待的出列,抱拳向小袁三公奏道:“曹贼乃世之奸贼,与主公只是战场之仇,与徐州陶氏却是杀父之恨,还深恨陶应支援吕布占据兖州三郡,主公向他求盟,他必然掂得出轻重缓急,也必然答应与主公结盟!只要曹贼一出手,刘备与吕布两个奸贼也定然趁火打劫,让陶应小儿更加首尾难顾!”
“主公,仲明先生所言极是,此计大妙,请主公采纳!”桥蕤、纪灵和金尚等袁氏忠臣纷纷开口,大力赞同杨长史的妙计。
“那……,就试一试吧。”小袁三公终于动心,拍板道:“就依仲明之计,立即遣使兖州,去与曹贼联络。”
袁术军众忠臣大喜过望,纷纷大赞主公英明,对杨长史接下来的滔天马屁也不再有半点反感。而到了散帐后,杨长史走出中军大帐时,也又一次主动走到了周瑜旁边,低声笑道:“公瑾,想不到今天我们的意见竟然能够一致,可真是难得啊。”
“确实难得。”周瑜点头,又向杨长史拱手行礼,诚恳的说道:“仲明先生,周瑜年幼轻狂,此前对先生多有冒犯,得罪之处,还望先生海涵。也请先生放心,只要大家齐心协力破敌,周瑜对天发誓,今后也绝不会再有此之事。”
“公瑾言重了,都是为主公效力,些许争执,算得了什么?”杨长史破天荒的没有计较周瑜以前的过错。还由衷的感叹道:“只可惜伯符将军已经不在了,不然的话,区区一个陶应小儿,那用得着费这么多手脚?”
听到杨长史这话,一旁不敢过于靠近周瑜的程普和黄盖都是惊讶万分,周瑜眼中也闪过一丝光芒。忙压低声音说道:“先生请慎言,孙策乃淮南反贼,若是让主公听到先生的这番言语,怕是对先生不利。”
“难道吾有说错吗?”杨长史低声答道:“陶应小儿所仰仗者,不过是将猛兵精。若伯符将军还在,区区一个许褚莽汉,那是伯符的对手?若孙坚老将军的那些百战精兵还在,我军又何惧与他陶应小儿正面对敌?”
杨长史这番话说得周瑜、程普和黄盖都要流眼泪了,一起心说杨大人你这话太对了。如果勇冠三军的伯符还在。区区一个许褚算得了什么?如果老主公麾下那些百战精兵还在,在这个不太适合伪君子军作战的睢水战场上,我们保管可以把陶应小儿打得满地找牙!只可惜,唉!
感动都感动,做为‘出卖’了孙策换取荣华富贵的卑鄙小人周瑜,还是得说一些面子话。沉下脸说道:“仲明先生此话何意?难道是在责备在下揭发孙策逆贼的反叛罪行?况且当初主公给孙策逆贼定罪时,先生好象也没少落井下石吧?”
“当时孙策将军已经没了。我就是为他说一万句好话,又有何用?”杨长史一句话把周瑜问得哑口无言。然后杨长史又叹了一口气,低声说道:“公瑾,你还年轻,见识还少,我知道你很反感我对主公的阿谀奉承,可是当年如果没有我在主公面前阿谀奉承,主公又怎么会撤了久攻庐江不下的心腹大将陈纪?又怎么会让并非嫡系的孙策将军去领兵攻打庐江?”
周瑜身体震了一震,猛然想起了杨宏对孙策做的一件好事,那就是当年陈纪久攻庐江不下时,是杨宏在袁术面前落井下石,大骂陈纪无能,又大力赞同了袁术让孙策代替陈纪领兵的选择,然后孙策也借着此战一战成名,得到了袁术的赏识与单独领兵的机会。
“公瑾,我送你一句话。”杨宏察言观色,又乘机说道:“有的人,拍马屁是为了升官发财,有的人,拍马屁是为了做事,你还年轻,记住了这句话,将来定会受用无穷。”
说完了,杨长史再不言语,背着手径直回自己的寝帐去了,旁边等了许久的程普和黄盖则凑了上来,问周瑜和杨宏究竟低声说了一些什么,周瑜许久不语,半晌才叹了一句,“或许,我真的看错仲明先生了,还恩将仇报想设计害他,希望仲明先生能够不计前嫌吧。”
………………
咱们的杨长史当然是一位不计前嫌的道德君子,又过了两日,当黄山偏师营地的工事修建工作进行得如火如荼的时候,当天下午,杨长史忽然又派人来请周瑜到他的寝帐议事,对杨长史印象已经彻底改观的周瑜当然没有拒绝,马上就单独来到了杨长史的小帐,却见杨长史正坐在前帐的书案旁署理军中公文,周瑜不敢怠慢,赶紧上前行礼,恭敬的叫了一声仲明先生。
“公瑾来了,请坐。”杨长史头也不抬的奋笔疾书,一边鞠躬尽瘁的忙碌着公务,一边吩咐道:“给公瑾将军上茶,然后都出去,把帐帘放下,我有军机大事要与公瑾将军密谈,不管什么人来都不见。”
帐中仆人答应,给周瑜煮了一盅茶,然后就退了出去,放下帐帘让周瑜和杨长史密谈,周瑜既是好奇,又不敢打断杨长史的工作,只是耐心等候,但还好,杨长史手中的这道公文很快拟好,放下毛笔后,杨长史抬头向周瑜笑道:“让公瑾将军久等了,这道公文是主公交代的急事,不敢耽搁,失礼之处,还请公瑾将军海涵。”
“在下不敢。”周瑜谦虚答应,又好奇问道:“不知仲明先生召瑜前来,有何指教?”
“有一件大事,必须要与公瑾将军你商量。”杨长史说道:“我军粮草虽然还够一月之用,但为了长久计,我打算未雨绸缪请主公下文寿春,让留守寿春的袁胤将军和阎象薄速办一批粮草北上,送来军前听用。”
“仲明先生未雨绸缪。思虑万全,在下钦佩。”周瑜很是高兴,主动说道:“若先生不弃,在下愿与先生共同进言,劝说主公采纳先生妙计。”
杨长史点头,又道:“还有一事。为了防止陶应小儿切断我军粮道,我打算请主公从氵过水至蒙城,再从蒙城运粮至军前,如此一来,既可以节约民工路途消耗。又可以确保粮草安全,不知公瑾以为如何?”
“仲明先生妙计,正与晚辈不谋相合。”周瑜还是欢喜,也很惊奇杨宏竟然也有这样的战术目光。
“公瑾,听我说完。”杨宏又说道:“蒙城至竹邑也有近百里道路。为防万一。我军必须派遣一员得力大将去押粮,我打算举荐黄盖老将军担此重任——我此举全是为了主公,公瑾你可千万不要误会我的用意,怀疑我是想分散你的羽翼。”
“瑜不敢,不敢。”周瑜连说不敢,然后周瑜猛的回过神来。赶紧说道:“仲明先生误会了,黄盖将军怎么会是瑜的羽翼?瑜与他实际上没有多少交情啊。”
“公瑾。你休瞒我。”杨宏的表情忽然严肃,沉声说道:“公瑾。你以为我真的看不出来?程普和黄盖都始终对孙氏忠心耿耿,你让他们戴罪立功,也不过是想保住这两员孙氏老将,给已经过世的孙老将军和孙策将军一个交代。”
周瑜的脸色变了,杨宏却又说道:“还有,公瑾你保住程普与黄盖,更重要的目的是找帮手——帮你利用主公的兵马,为你的好友孙策孙伯符报仇雪恨!”
周瑜跳了起来,双手紧攥拳头,脑海里一片混乱,不知如何回答杨宏的话。咱们的杨大人则看了周瑜一眼,淡淡说道:“怎么?想杀我灭口?这里是主公的大营,杀了我,你跑得掉么?”
周瑜脸色苍白了,半晌才回过神来,强笑着说道:“仲明先生,你此话何意?在下怎么听不懂?”
“没有人比你更懂我这话什么意思。”杨宏双手插入袖子,平静而又清晰的说道:“公瑾,其实早在你出卖孙策逆贼那一天,我就已经知道,你是打算借主公的手,为孙策报仇,你娶主公的女儿,也是为了取得主公的信任,方便你借主公的手为孙策报仇,你一直对孙策忠心耿耿,你的内心也看不上主公——可是你知道,我既然已经看穿你的用意,为什么又不揭穿你呢?”
“为什么?”周瑜脱口问道。
“因为你虽然是为了给孙策报仇,但也是在帮我家主公开疆拓土。”杨宏平静说道:“徐州五郡乃富庶繁华之地,钱粮丰足,主公若能获得徐州,对主公的王图霸业大有益足,所以我故意没有揭穿你,也是想借你的手,帮主公开疆拓土,帮主公取得徐州。”
周瑜彻底呆住了,许久后,周瑜才沙哑着嗓子说道:“仲明先生,在下真意既然已被你识破,还望先生继续为在下保密,他日伯符大仇得报,在下定然重谢先生。”
“我不要你重谢。”杨宏飞快说道:“我只要你稍微顾忌一下淮南苍生,公瑾,你可知道,因为主公中了你的借刀杀人之计,与陶应和刘繇两线开战,淮南田亩已经三税一,如果这场仗再打两个月,主公就得把赋税到二税一!二税一啊!公瑾,为了你的个人私仇,你对得起因为你忍饥挨饿的淮南百姓?对得起因为你抛头颅洒热血的淮南将士么?对得起主公么?”
面对杨宏的诛心之言,周瑜流下了眼泪,哽咽说道:“我是对不起主公,也对不起淮南的将士和百姓,可我只要能为了伯符报仇,已经什么都顾不上了,也请仲明先生大发慈悲,不要在主公面前揭穿于我。”
“是否揭穿你,容我细细考虑。”杨宏和颜悦色的说道:“公瑾,我现在只想问你最后一个问题,你让主公在此地与陶应小儿缓守坚战,牺牲淮南的将士,耗费主公的钱粮,目的只有一个,那就是拖住陶应小儿的主力,让其他的诸侯乘虚袭取陶应小儿的后方!可你想过没有,我军与陶应小儿打得两败俱伤后,没有余力再袭取徐州五郡,岂不是让其他诸侯白白的坐收渔利?到了那时候,主公责问于你,你又如之奈何?”
“这点我也想过。”周瑜哭出了声音,抽泣道:“只要能杀了陶应小儿,为伯符报了血海深仇,届时主公责问,我便横剑自刎,向主公谢罪。”
杨宏大人终于笑了,笑道:“公瑾放心,我想不用你自己了结,会有人帮你。”
“何人助我?”周瑜抹着眼泪惊讶问道。
“朕来助你————!”
杨长史的后帐之中,忽然响起了一个愤怒到了极点的熟悉怒吼声,紧接着,一队卫士簇拥着满脸铁青的小袁三公冲了出来。看了一眼张口结舌的美周郎,小袁三公怒极反笑,狞笑说道:“好啊,如果不是杨长史坚决请朕来看一出好戏,朕还不知道,朕的女婿还是这样的好人!”
周瑜天旋地转,下意识的扭头去看了一眼杨长史,见杨长史脸上露出了往日的谄媚笑容,几个疑问也迅速闪过美周郎的脑海,为什么杨宏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能从相县战场逃回来?为什么杨宏要比同样从相县逃回来的陈禁晚回来两天?为什么往日里只会拍马屁的杨宏会忽然变得精通权谋军事?为什么只会落井下石和谗言中伤的杨宏,能够布置一个如此精巧的局,诱自己主动说出真相?
想到这里,美周郎什么都明白了,也一字一句的嘶哑骂道:“陶应,小儿,汝这天下第一的奸贼!”
骂完了,本就有伤在身的美周郎口中喷出鲜血,人也仰天摔倒,杨宏赶紧上前来试美周郎的呼吸,转向小袁三公说道:“主公,这个奸贼昏过去了!”
“拖出去,乱刀分尸!”被象猴一样耍了半年多的小袁三公疯狂嘶吼,“尸体扔进山里喂狼!喂野狗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