r />
“你别哭了,行不行?!”
张义忠吼了一声,眼睛也瞪了起来。他最见不得女人哭,别看他对她平时横眉立目的,但她一哭,他的心就慌了。
何氏吓得一哆嗦,慌忙用袖口去试脸上的泪水。对于她来说,他就是天,他的每一句话,她都不能违逆。虽说,她时常不经大脑地冲口而出许多话,做了许多事,这些仅与她的本性有关。
他这一吼,她就立刻不哭了,站在那儿,怯怯地望着他。
这模样,使张义忠很懊恼。在他得知,她因为担心自己而得了一场大病后,没由来的感到窝心。想到她嫁过来之后,没少吃苦受累,挨饿受穷……他是一个爷们,打心底里觉得对不起她。但碍着长辈的面儿,有时又不得不对她发火,耍脾气。
他用拳头连连砸了几下自己的脑袋,然后呢,略带歉意地一笑,又朝前走了几步,轻轰动拍着她的后背说:“唉,别哭了,别哭了。山岭上风大,天又这么冷,别吹坏了脸皮儿,啊?”
听他这么一说,她的眼泪又不由自主地淌了出来。他忙伸出手,把她轻轻地揽到了自己的怀里。她伏在他温暖而坚实的胸膛上,呜呜地哭了出来……
空旷的雪地上,只有他们俩人,紧紧地拥抱在一起。
一只雪雀,在不远处的小树林子里叫了几声,叫声很脆,很好听。
过年,在庄户人家看来,是个十分郑重的日子。在他们的心里,真正的过节是有数的:正月十五元宵节,五月初五端午节,八月十五中秋节,再有,就是过年了。
庄户人家过年,过得特别长,说道讲究也极多。从腊月二十三,便进了小年,直到出正月,都算过年。这中间,不仅三十、初一、初三、初五这几个日子都有讲究,而且还夹着正月十五元宵节和初七、十七、二十七这几个“人七”日子。等把这些都过完了,二月初二,龙抬头又到了。在龙抬头的这一天,要吃猪头。猪头一进肚儿,二、三百斤的年猪就吃光了。这时候,年才算正式过完。整整一个月多啊!
在这一个月多里,吃喝多,热闹也多。但是,吃得最丰盛、喝得最痛快、玩得最热闹的还是要数年三十的晚上。且不说人们在这一晚上如何守岁,单单是女人们在炕头上准备午夜那顿迎新饺子的气氛,就足以使你不吃不喝先醉三分。
在东、西两岭一带,年三十这天,一般都吃两顿饭。
青州府地处大周朝的北面,冬天天头短,不到申时就天就黑了。
宋家一家人吃完了晚饭,外面的天光还大亮着。宋王氏在剁肉馅,准备午夜时分的那顿饺子。
宋氏将炕火烧得热热地,将大木盆放在炕上,里面倒了热水,帮张四娘洗了一个澡。
自打张四娘穿越过来之后,洗澡的事情都是由宋氏或元娘帮她洗的。一开始她还满不自在,后来确实因着眼睛看不到不得不放弃了自已洗澡的念头。
近半年来,因着吃得饱饭了,张四娘的身子多长了一些肉,就连胸部也开始悄悄地发育了。
“娘,你长得啥样?”张四娘一想到自己有希望见到天日,便对生活重新燃起了新的希望。
宋氏把她的头发用帕子包好,因头有伤还没好,所以不能沾水。
“我能长啥样,一个鼻子两只眼,就那样呗!”宋氏笑道,她还不知道四娘的眼睛有复明的希望。张四娘与刘成说好,不到那一天,决不说出来。免得让宋氏她们失望。
张四娘笑笑,确实自己问的问题也没啥水平,“娘,那我长得好看不?”
宋氏用水淋淋的手指戳了下她的额头,“你这丫头,从来没问过我这个。现在问了,是不是有啥子想法了?”
张四娘厚着脸皮道:“可不,我得知道我长得啥样,将来能配哪样的人?”
宋氏一怔,没想到她能说出这种话来。小小年纪,还真敢脸不红心不跳地说这话。后又一想,这孩子心智比同龄的孩子成熟很多,说话办事就像个大人似的,又释然了,“四娘,你放心。我这女婿进门,首先得入得了我和你姥娘的眼,不好看的,心地不善的,娘都不能给你选。当然,他要是有一点嫌你的话,娘更不能要他当女婿了。”
宋氏的眼前浮现了石头的高大、英俊的模样,如果他对四娘是真心的,不仅仅是把她妹子,这人倒是上上之选。